险

□河南 / 崔永照

那个晓岚轻笼四野的早晨，岳宏驾车到蛇沟去。曾在文学界小有名气的他，近来创作文思堵塞、灵感枯竭，几乎没什么可写的了，真犯愁。

真是“山重水复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一个偶然的机会，他听人说决明镇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绝地——蛇沟，那里有很多种类的蛇，可谓蛇的大观园，更是探险者的乐园，惊险又刺激。岳宏可来了劲，他决定要到蛇沟去探险，准备以蛇为题写一篇小说《险》。

“大蛇过处一山腥，野牛惊跳双角折……”岳宏边驾车，边从诗句中汲取灵感。“永州之野产异蛇……”他又想起了《捕蛇者说》。

突然，一辆三轮车箭一样从三岔路口射出，朝着他的轿车冲来，驾车人惊慌、恐怖的表情很是吓人。岳宏赶紧松油门，急打几把方向，那三轮车从轿车旁约三寸距离驶过。岳宏惊出一身冷汗，身体都有些瘫软了，把车停在路边半天才缓过神来。

晦气！这不是个好兆头。不去了！岳宏调转车头，往回走，车速很慢。也就是几分钟时间，他却在心里斗争了半天。少顷，又调头，脚一踩油门，脑子就不听使唤了，对蛇沟仍心向往之。

导航提醒到达蛇沟，岳宏下车，一座巍峨大山横亘眼前，山口竖有一块斑驳铁牌，上写：“危险之地，勿入！”

岳宏笑了，吓三岁小孩呢。他换上深筒皮靴，拿着一根防身的手杖，大踏步往里走，只觉刮过一阵风阴冷阴森，有些后怕。

不去了？安全第一；蛇是有灵性的动物，你不招惹它它也不会惹你的。岳宏用两种思维方式自我斗争、辩证、平衡。

“年轻人，你是干嘛的？”有缥缈的声音飘入耳际，岳宏大惊，大白天的见鬼了，哪来的声音？有窸窸窣窣的响动，树林里探出一张老人的脸。

“我来闲转的。你是谁？” 岳宏问。

“采药材的。”那位老人笑了一下，露出空洞洞的牙床。“闲转？你不是本地人吧？对这里不熟悉的人，一般可不敢来，回去，你快回去吧，危险！”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诡异。

岳宏仅犹豫了一下。“没事!”应了一声，继续往里走。又有声音飘来，岳宏还没听清楚，就被风吹走了。

一路上，鸟语花香，蜂蝶翩飞，别有一番雅致。岳宏觉得来这里欣赏风景，放松自我，也是极好的调节方式。

不觉来到半沟，只见古木参天，光线阴暗，耳边飞鸟低鸣，在空谷回响，哪见蛇的影子。

岳宏经过长途跋涉，早已疲惫不堪了，就在灌木丛旁的一片草地上躺下，那草青青的，柔柔的，软绵绵的，似在温柔地拥抱着他，惬意的很。风过山林，似唱着阵阵低沉的催眠曲，他不由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。

蓦然，一阵“瑟瑟”的响声传入岳宏耳中，他懒散地舒展一下四肢，直挺挺地躺着，若醉若痴，对此声响毫不留意。或许是什么小动物在草丛里走动吧？是觅食的野兔？山鸡？麻雀？鹧鸪？在大山里，见到它们是稀松平常的事，是不值得写进惊险小说中的，他想着又翻个身，开始构想了。假如此时有条蛇向我侵袭过来，它一定是贴着地面快速爬行过来的，我将能仔细观察它是黑色、白色、褐色，还是其他颜色。再看它口里如何吐着血红的信子，想狠狠地咬我一口，我将有幸现场积累观察到的素材，更能把小说写得“险”，写得真实，写得出神入化，写得富有感染力。当然，我得严加防范，不能被蛇咬到，不然……他猛然感到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，忙睁开眼睛，只见一条黑色大蛇咬了自己一口正欲逃走。不远处还有好几条蠕动的蛇，让人毛骨悚然。

“哎呀！”他惊恐不已，不由地大叫一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