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 莱

□湖南 / 陈子赤

小莱走在小路上，瞪着一双大眼睛。一棵粗矮的柳树，稀疏的几根柳枝垂得长长的，在嘻哈的小溪里卖弄风骚，摆来摆去，没个正经。小莱闹心，想到自己的头发也长长的，像长长的柳枝，于是便下定了决心——剪掉自己的长发。

为什么会这样？究根结底，是因为那几个女军人。

女军人来村里几天了，她们是为寻找某项病原体而来村里的。女军人短发，溜溜地齐颈，衬出一张张鹅蛋脸，好看威武。她们站在青石桥上，溪水搔得脚发痒，手扯得柳花乱飞，对小莱笑，笑得小莱羡慕死了。

就这样，小莱跟妈说：“妈，长头发难梳得要死。我也要像那些女军人，留短发。”

妈妈正在洗菜，只是笑笑。

小莱找了自己的私房钱，换上那双心爱的白色鞋，就要走。上次跟妈妈到镇里卖山货，小莱看见那家理发店白天也亮着红红绿绿的珠子灯，活像小白兔转动着的眼睛。

妈妈先是惊讶地瞪大眼睛，接着认真地看了小莱一眼：“哪去？”

“理发去呀——你不是答应人家了嘛。”

“不行!”妈妈把眉一竖。

那两个字就像两颗石子，把小莱的梦“叭”地掷灭了。小莱呆立在那里，蓝色在眼眶闪亮飞旋，聚成一滴，砸在地上。

“哟，看你看你，美中不知美的家伙，人家想长头发想不来呐。听说楠木寨里有个妹子头发拖到了屁沟沟，人家出了一万块钱还不肯卖呐。你天生一副俊样，再配上这头发，那个美哟，啧啧啧，你真不晓得轻巧哟。”奶奶隔着竹篱笆也唠叨上了。

“我就喜欢那些女军人的短发！”她是听话的人，可这次她不听了，她决定要去理掉自己长长的头发。

去镇上的时候，小莱又遇见那群女军人，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，痴痴地看着她们——短短的短发。

“你们看，那位小妹妹的头发多美！”忽地，一位女军人发现了小莱，指着小莱对她们的战友说。

“是的，太美了！可惜，我们不能留长发……”一位女军人叹息着说。

女军人们的话小莱听见了，她大惑不解：“我的头发真的这么好看吗？”后来，还是那位女理发师告诉的她：女军人，服役期间，她们的义务就是保护好这个国家，她们没有时间享受自己头发的美……

小莱不再闹心了，懂得了长发的美，不再有剪掉自己长发的想法了。呵呵，周围的事和物不再讨厌，一切都美了起来……